lily

小事情 三十二

私设如山,BUG如天,严重OOC

仍然愉快地扒剧情,简直是方孟韦CUT
大家不必看更新,看剧也一样(无耻地跑开)
 

 

小事情 三十二

 

 

孙朝忠确实在南京收到过一封家里来的信,老家数次催促他回去一趟,他都没有理睬,一来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二来他早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所以一直拖着,他的父亲素来强势,见说他不动,索性做主将人家定了下来,三书六聘都置办齐全了,他人都未到场,就结了婚盟,只来了封信告知他。他看了信,虽然气恼,也懒得与家里强辩,打定了主意不睬此事,连信都不回。

可是他做了徐铁英的秘书,被徐主任前前后后考察了三次,到老家走访时得知他还有这么位未婚妻,便如实记录在档案里。

孙朝忠明知这一节,却也无法申诉什么,况且他这个年纪,家乡有人才是正常,正好也帮他挡了不少不必要的青睐。

可这事,他从没打算教方孟韦知道,徐铁英一到北平,就把这件事捅了出去,实属出乎他的意料。

孙朝忠一度怀疑,徐主任是故意的,但又找不到个像样的动机,他已然足够小心,三年了不曾打过一个电话,不曾写过一封信,徐铁英没有理由怀疑他。即便怀疑了,打这样的直球,也不是徐主任的手段。

他想央一句“孟韦信我”,又觉得没必要,他总是信他的,他不信,今晚就不会来。

“你这喉咙怎么听着哑了?”方孟韦转过身,仔仔细细地看他。

此刻孙朝忠倒是有些故作可怜的嫌疑:“火气大......”

“中午时还好的。”

孙朝忠去够他手中的书签,抢到手才说话:“着急上火难免的。”

方孟韦知他的意思,也不去接话,抿着嘴任他去看自己做的书签。

孙朝忠倒是看得仔细,末了抬起头,一双墨眸锁住方孟韦,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是似笑非笑:“这梧桐叶看着有些面熟。”

方孟韦点点头,说:“总有些匿名的追求者,从南京寄来的。”

“我看着倒像是背面是有字的,莫非是你写给追求者的情诗?”

方孟韦劈手抢过来,推他:“我来时看见老单引了马汉山来见徐局长,你跑到我这儿来,难道不用守着?”

孙朝忠捉了他的手,倒退着走到门口:“用的,我马上回去。”他转身要出门,脚步顿了顿,转头说:“今年的立秋,我终与你同在北平,一定要你抢些秋膘过去,不信养不胖你。”

方孟韦听了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将孙朝忠推了出去。

孙朝忠从外面合上门,站在走廊里四下看了看,整整制服,已然一副平日的做派,不疾不徐地走了回去。

方孟韦那双微肿的眼睛,他也只能在心里惦念到门口,进门就立即抛开了。

马汉山还在说,想来情绪激动,音量没有控制好,即便是孙朝忠不特意去听,却也字字清晰。

他的话,在徐铁英那里,也就能听进三成,这还是看在他们素有“往来”的面子上。

孙朝忠低头整理文件,看起来认真专注,仿佛不动如山。

徐铁英终于亲自送了马汉山出来,孙朝忠站起来,跟在他们后面到门口,徐铁英看着马汉山匆匆走远,转过来吩咐:“安排靠得住的人,明天下午到火车站,看见崔副主任下车,就马上告诉我。”

孙朝忠答了声:“是。”心中断定这位崔副主任承诺徐铁英的,远不止那十万美金,而是远超这个数字的大利。

孙朝忠前脚离开,方孟韦后脚就出了警局回了家,他只说是送他大哥,总不好在外面耽搁太久。

方步亭的书房,灯还亮着,方孟韦路过时,想进去陪他说说话,但又怕父亲此刻更想静一静,况且他知道自己还肿着一双眼,唯恐父亲见了又多心,便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睡下了。

头一天,方孟韦经历种种,一件接着一件,倒是没空隙叫他觉出疲惫,可是睡下便入坠黑甜之中,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他想反正已经晚了,索性吃过早饭再去,于是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要跟徐局长请个假,结果告知徐局长早就回了顾维钧宅邸,方孟韦一想到五人小组的来意,便皱了眉说句:“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蔡妈王妈听见他的声音,赶忙把米粥馒头热了,摆到餐桌去,方孟韦饭吃到一半,就看见父亲拎着公文包从楼上走下来,中央银行的王贲泉主任打来电话,请他到五人小组会议去。姑爹和程姨都跟在他后面,方孟韦想了一下,急急忙忙地放下碗筷,追了出来。

方步亭停下脚步,回身说:“你们都跟着我干什么?”

谢培东上前说:“行长,我陪你去吧,到了那儿你不要说话,我来说。”

“你就不要掺进去了。对付这几个人哪,我还用不着有人为我护驾。”

方孟韦知道父亲说的是大实话,五人小组那几位,论资排辈本就都是下风,阅历手段更是都及不上他,可是现场必然会要求大哥方孟敖列席,好牵制父亲,而且,教父亲在会议上与他们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未免失了身份。

“行长,你要姑爹陪你去吧,不是说怕那五个人,姑爹在,孟敖也会听话些。”程姨着急,也劝了几句。

“谁允许你插嘴我的公事了?”

方孟韦见着他们都劝不动,只好走过来:“父亲,我想过了,您去了之后,不要跟他们说那么多,我现在就去北平电话局,看着他们把顾大使家的电话接通了。到时候,您直接跟顾大使通话就是。”

这话与方步亭所想不谋而合,旁人都觉是有万人游行、饿殍满地、贪腐巨大,国民政府才如此震怒,如此兴师动众,而在方步亭看来事件的关键却是在于美国的态度,大使馆发了照会,援华法案岌岌可危,这才是那些人害怕的,所以,驻美大使顾维钧的话,最有分量,能与他打电话说上一说,便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辛幼安有句词怎么说的,生子当如孙仲谋,是吧。”

方孟韦在三青团中央党部这样的地方浸淫的够久,知道怎样走斗争的捷径,看得太清楚什么才是那些人的软肋,可是这其实没什么可夸耀的。

“不要这样夸他,行长,”姑爹看了看他:“孟韦当不起这句话。”

方孟韦心中着急,力求争分夺秒,便说:“父亲,姑父,那我先去了。”

他一路开得飞快,到了北平电话局,证件摔在桌上,要求立即接通电话,电话局在值的几位都听过他的名头,不敢怠慢,赶忙唤了人去办。

方孟韦坐不下,惦记着父亲和大哥,恨不能这次会面能早些结束,他们两个见面都要难受的,他连想一想都难以忍耐。

五人小组会议结束后,徐铁英又赶回警察局,文件还没翻上两页,马汉山就追了来,虽然掩着门,可马汉山的大嗓门就像是怕人不知道一样,在里间吵得不亦乐乎,说到侯俊堂那桩旧案,说到股份,说到那些信件,说到北平分行崔中石,孙朝忠在外间,将新下发的联合文件翻了一页,继续看。

徐铁英喊了一声:“孙秘书。”

孙朝忠合上文件和本子,应道:“在!”走了进来,马汉山的脸色很不好,像是坐立不安,摊在局长桌前的椅子上。

徐局长说:“你现在马上去通知方孟韦方副局长,南京到北平的火车,今天下午五点半应该进站,就说我说的,你代表我,跟方副局长一起去火车站,接北平分行的崔副主任。”

“我这就去。”孙朝忠瞥见马汉山吃惊的神色,并没有多做流连,转身走了出去,紧接着,马局长也匆匆走出来,和上次一样,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孙朝忠将文件都锁好,缓缓走到方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发现没有人,回到自己桌前,拨了值班室的电话,问方副局长哪里去了。

值班室答说:“方副局长上午打电话来请假,当时徐局长不在,就没有汇报。”

孙朝忠放下电话想了想,方步亭上午被请到五人小组会议上去,现在应该回家了,方孟韦一定是在家陪着,于是打电话到了方家。

接电话的是谢培东,他说了句稍等,就唤方孟韦接电话,方孟韦拿到话筒说:“我是方孟韦,哪位?”

孙朝忠在电话那头说:“方副局长,我是孙朝忠。”

“孙秘书?”方孟韦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和姑爹,错开了方步亭不动神色的注意。

“方副局长,徐局长说请您与我下午五点半到火车站一同去接北平分行的崔副主任。”

方孟韦一时间没有声音,孙朝忠也不催促。

过了一会儿,方孟韦才说话,音色与方才冷了许多:“知道了,五点半我们火车站见吧。”

说罢挂断了电话,孙朝忠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掩住淡淡的无奈。

徐局长扔了两个茶杯,孙朝忠看着像是刚才马局长用过的。

方孟韦放下电话,跟方步亭和谢培东说了徐铁英的意思。

方步亭沉默了片刻,说:“培东,你说徐铁英为什么让孟韦和他的秘书去接崔中石啊?”

谢培东看了看方孟韦,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白你姑父话的意思吗?”

方孟韦本就有些不快,隐约知道这事绝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缘由,却不愿往深处去想:“姑爹,干脆说明白些吧。”

“一是为了党产,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任务,也是中央党部派他来北平的主要目的,二嘛,现在这个时局,谁不想想退路,徐铁英也缺钱花。”

方孟韦知道方孟敖的案子,给徐铁英送了十万美金,以为这也就够了,他徐主任几个案子下来,也是收入不菲,没想到他好大的胃口,查着民生物资的贪腐还要在这上分一杯羹,明里暗里胁迫着人,手伸得如此之长,赤裸裸的监守自盗,半分长官的颜面都不要了,主意打到北平银行头上来了,这年月他们收受些利益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为了这个渎职,可真是教人不齿:“党国迟早要忘在这些人手里,要是为了第一条,我挡不住他,如果连他也想趁机捞钱,我虽是个副局长,还真看不上他这个局长。”

方步亭担心的却不是这个:“不是钱的问题,徐铁英还没有怀疑崔中石,关键是要弄清楚,崔中石到底是不是共产党,这才是性命攸关的事啊。”

“行长的话你听明白没有?”谢培东太知道方孟韦的性子,小过小失他未必放在眼里,但若惹了他的底线,最不济也是一出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谁的颜面也不顾的:“一定要沉住气,不要去和徐铁英斗,平平安安把崔中石接回来,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像平时一样,至于他是不是共产党,行长和我会搞清楚。”

“记住你姑父的话了。”方步亭提醒他。

方孟韦不情不愿地看了看表,神态里还有些年幼时的影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五点了,爹,姑父,我去火车站了。”

见他开门出去,谢培东慢慢坐下,说:“这孩子,到底是护着家里人的。”

方步亭担忧地叹了口气。

五点二十,方孟韦将车开进火车站,孙朝忠已经早早等在那里,看见方孟韦下车,便迎了过去。

“孙秘书。”得到一个冷淡的招呼。

“方副局长。”他与方孟韦并排站在车子的另一侧,离司机远一些。

今日天气不错,居然有些徐徐夏风,孙朝忠非常自然地换到方孟韦的另一边,教他凉快一些。

方孟韦穿着深色的警服,没有扎武装带,孙朝忠穿得更厚,整套的浅灰色中山装。

方孟韦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你知道徐铁英为什么要你来接崔叔吗?”

孙朝忠答得平直:“长官要做的事情,秘书是不会问为什么的。”

“即便你明知道不对?”

孙朝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是徐局长的秘书,我只是在执行长官的命令。”

方孟韦不再理他。

不多时,火车进了站,崔中石是最后下车的,神色自然,他见了孙朝忠来接,倒也没露出惊诧的样子,只是与他握手。

孙朝忠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烟火味,不再像座佛像,他说:“辛苦了,崔副主任好。”

崔中石对方孟韦说:“这么忙你们还来接我干什么。”口气就是个亲近的长辈。

孙朝忠接过话头:“我们局长本来亲自要来的,工作太忙,所以就委托我代表他,崔副主任不会太在意吧。”

“徐局长太客气了,向行长汇报完工作,我立刻就去拜见他。”

方孟韦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寒暄,突然感觉很微妙,他对崔中石笑笑,打开车门:“崔叔,上车。”同崔中石一起坐在后座上。

孙朝忠自顾自地打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也跟着坐进来。

当着崔中石的面,方孟韦不好撵他回自己的车,见孙朝忠从后视镜看他,便沉着脸不说话。

车子走了一段,崔中石掏出怀表看,对方孟韦说:“六点了,行长等久了吧。”

这个时间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崔中石与方家熟络,去吃晚饭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此刻前面还坐了一位孙秘书,不知该如何安置。

方孟韦眨了眨眼睛,才明白崔中石的意思,便说:“孙秘书,你也一起到寒舍陪崔副主任吃饭吗?”

他的话问得别扭,就像摆明了意思不要孙朝忠去,又像是说他连崔中石吃饭都要监控着。

孙朝忠在心中该是叹气的,迟了片刻才转过身来,表情在崔中石看来是向所未有的和善,虽然笑得生硬:“对不起,刚想跟方副局长,跟崔副主任报告,我们局长说先把崔副主任送回家。晚上九点,我们局长会亲自拜会方行长,请崔副主任一起来,有要紧事情跟你们谈。”

他的目光一贯是坦然的,无论口中的话多么令人恼火,方孟韦知道不该迁怒于孙朝忠,但是眼前这个孙秘书如此陌生,令他忍不住想要打破他的面具,他刚要说话,崔中石按住了他的手,孙朝忠借机转了回去。

“那我就先回家,孟韦,你跟行长讲一下徐局长的意思,行长要是有新的指示,我在家里等电话。”

方孟韦瞪着孙朝忠的颈背,见他稳如泰山,丝毫不受干扰,也知他的本事,多说无益,只能开口:“用前面的车送崔叔回家。”

两辆车子都停了下来,孙朝忠先下车给崔中石开车门,方孟韦从另一侧下了车,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只交代下属送崔叔回家,又与崔中石说:“崔叔,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这边忙乱,也没能去坐坐,代我向崔婶问个好,道个歉。”

崔中石说:“我一定带到,你也先代我向行长和谢襄理问个好,晚上九点我就过去了。”

方孟韦点点头,看着崔中石上车,孙朝忠擦着他的肩膀过来,被他躲了一下,两人的目光交错,孙朝忠张张嘴,车已经开走了。

方孟韦目送了很远,心中突然有些凄凉,仿佛送了崔中石入虎口一般。

他叫司机送他回了家,跟父亲交代了情况,然后在客厅里枯坐,不言不语。

谢培东见他难受,怕一会儿徐铁英和崔中石来了,他要发作起来,于是吃过饭就撵了他走,方孟韦被催得心烦,偷了家里新到两罐咖啡,自己开车往他大哥的军营去了。

途中拐到杜见锋那里,本想找他打发些时间,岗亭的哨兵都认得他的车,急忙跑出来说杜师长不在,被傅总司令叫去开会了,毛参谋跟着去的。

方孟韦彻底没有指望,只好去烦他大哥。

孙朝忠将人送到胡同口,崔中石下了车,便叮嘱:“还是把车先倒出去吧,这儿这么窄,都影响人家走路了。”

“我们送你到家门口吧。”孙朝忠过来接崔中石的行李,被他拦了下来。

“不用了。在南京多承关照,来北平还是让你关照,来日方长,孙秘书,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崔中石说话办事都是滴水不漏的,他转身看看:“要不要去家里坐坐,一起吃个便饭?”

孙朝忠推辞了:“不,还是有纪律。崔副主任赶紧回家洗澡吃饭,我们就在这儿等。晚上八点半,一起去方行长家。”

崔中石明白这个架势,面上如常,嘴上说:“那怎么好啊。”

“这是我们局长特地吩咐的,也是我的工作。崔副主任,请回吧。”

“那慢待了啊,改日单请孙秘书去全聚德。”崔中石笑得如同细致的普通上海男人,依旧嘱咐道:“还是先把车倒出去吧。”

孙朝忠随他走了几步,确认崔中石进了哪个门,谁给开的,才退回到巷口。

他掏了些钱给同来的司机,叫他自己去买些吃的,自己站在车子旁等着。司机招呼他吃点东西,他却没有胃口,他可以预见到,徐铁英和方家迟早是要站到对立面上去的,方孟韦和他要坚持到徐铁英倒台,恐怕要受一些苦。
此刻的他,眉头深锁,眼中闪着焦躁的凶光,与平日冷淡自持的孙秘书大相径庭。

车笛声唤回他的理智,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却是国防部的军牌,开得近了,看清了来人,他只好迎了过去:“方大队长来了。”

方孟敖下车,朝他点点头,便往里看:“北平分行的崔副主任,是住在这里吗?”

“是,刚到的北平,刚进的家门。”

方孟敖转头看他,问道:“你们接的?”

孙朝忠坦然的回视:“是,我们局长说了,五人小组会议决定,由我们北平警察局,协助方大队长查账。”

方孟敖听了倒是不甚在意这说辞:“那你们好好协助吧。他住哪个门?”

“就这里进去,二号院。”孙朝忠指了个方向说道。

他看着方孟敖快步走过去,到了巷口又停住,转过身来问他:“崔副主任回家多久了?”

孙朝忠看了看表,回答:“一刻钟。”

方孟敖又走了回来,站到车旁点了一支雪茄,和他说:“总得让人家先洗个澡,吃完饭吧。”

孙朝忠看了一眼手表,计算崔中石还有没有见方孟敖的时间。

方孟敖看他动作,问:“怎么?还有人等着要见崔副主任?”

孙朝忠抬头,没有答话。

方孟敖吸了一口雪茄,喷出烟雾来,突然说:“孙秘书,你这只手表不错,看着眼熟,在哪里买的?”

孙朝忠背过手去,淡淡地说:“是从一个二手贩子那里买的,说是国外货。”

“这表价值不菲,孙秘书眼光不错。”

孙朝忠能感觉到方孟敖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别人也就罢了,方孟韦哥哥的身份是他的目光令孙朝忠如芒在背,他强撑着说了句:“谢谢方大队长。”

方孟韦开车来到方孟敖所在的军营时,看见所有人都在练习打算盘。

他找个了眼熟的问:“不好意思,打搅了,请问一下方大队长在吗?”

“在里面呢。”

他点点头说:“哎,你们继续。”

方孟敖见了崔中石,刚回来不久,接了方孟韦手中的咖啡,当时就冲了两杯。

“是爹叫你来的,还是徐局长叫你来的?”他尝了尝,“咖啡不错,哪儿弄的?”

“央行的人从美国带回来的。”方孟韦坐在他大哥的小方桌之前。

“你还没回答我呢。”方孟敖给他拿了一杯,举着自己的杯子坐到行军床上。

方孟韦垂着好看的眼睛,说:“我自己来的,心烦来看看哥。”

“七五的事情,还没给学生一个交代,学生随时都可能去街上抗议,你这个警察局的副局长,还有闲工夫来看我?”

他的弟弟听了这话,果然炸了毛,丢下咖啡转过身说:“哥,我在你眼里能不能不是警察局副局长啊?”

方孟敖也垂着好看的眼睛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在你们眼里能不能不是这个稽查大队的大队长?”

“是。”方孟韦斩钉截铁地说。

“那样的话,就可以不去查北平分行的账。”

“哥,你真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北平这本烂账谁也查不了吗?”

“你接着说。”方孟敖盯着自己的弟弟,说。

“铁血救国会那些人里面,有很多就是学经济学金融的,国防部预备干部局为什么不组织他们来查?”

“接着说。”

“说白了,就是要你来查爹的。可爹早就看到这个时局了,一开始就没有管民食调配委员会的账,全是叫崔叔在管。”方孟韦不相信方孟敖不知道这里面的手段,但他大哥向来不按牌理出牌。

“你管崔副主任叫崔叔?”

“我一直叫他崔叔啊。”方孟韦对于这个问题赶到莫名其妙。

“你接着说。”方孟敖的口气教人摸不准。

方孟韦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问了那个困扰多日的问题。

“大哥,你觉着崔叔是个什么人?”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哥哥,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方孟敖仰了仰头,眼神坚定,问:“什么意思?”

方孟韦说:“哥,你觉得我什么意思?”

方孟敖没说话,他们兄弟两个都不再说话,对着默默地喝咖啡。

过了好一阵,方孟敖突然问:“孟韦,我记得有一年你生日,爹的朋友送了你一只瑞士限量版手表,你很喜欢,还拍了照片邮给我,我怎么没看你戴?”

方孟韦抚着手腕,说:“有一年我出任务,拿它抵了命,再也没找回来,现在换了一块,也不错。”

方孟敖放下杯子,不以为然地说:“说是限量,国内再没有第二块,我看是爹哄你年纪小,我今天还在孙秘书的手上看到一块一模一样的。”

他的弟弟一时间竟呆住了,然后目光闪烁,借着喝咖啡挡住了脸。

方孟敖皱眉:“嘿,拿错了,那是我的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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