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

小事情 三十六(下)


私设如山,BUG如天,严重OOC

最近很忙,文估计也写的前言不搭后语,请谅解

 

小事情 三十六(下)

 

 

 

到了屋里,杜见锋还是将方孟韦摇起来,这方少爷素来爱干净,估计睡前还是要洗澡的,方孟韦迷迷蒙蒙的看了一会儿杜见锋,才明白过来,抱着毛利民准备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杜见锋打发了毛利民回去睡觉,自己枯坐在外间的沙发,没有十分钟的光景就睡了过去。

方孟韦一出来就听见外间的鼾声,走出来看是杜见锋,便弯身轻轻推他,杜见锋动了动,微眯起眼睛,恍惚辨出是方孟韦,以为还在梦里,流氓耍得极为流畅,伸手就来搂人家的腰,他动作比方孟韦慢上许多,所以轻易就教方孟韦躲了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这才清醒了:“你他娘的干嘛?不知道男怕拍头女怕搂腰啊。”

方孟韦又踢了他一脚,不小心踢在胫骨上,两边都疼得够呛。

杜见锋一瘸一拐的去洗澡,他一向洗战斗澡,片刻就出来了,看见方孟韦规规矩矩地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穿着自己的衬衫和裤子,方孟韦听见声音,转头看他,半干的头发蓬在头顶,这一阵瘦了不少,显得那一双眼睛越发大了,仿佛蕴了更多的情感在里面。

“我没找到毛参谋,”他说:“我住哪里呀?”

杜见锋把毛巾丢在一旁,大喇喇地说:“毛利民早就去睡了。你就住这儿吧,凑合一宿。”

方孟韦看他,只见杜见锋不知从哪里拖出一张折叠的行军床,打开放在大床旁边,“你睡床上,我就睡这个。”
他也不管方孟韦,径自躺下。

方孟韦坐了一会儿,见他没了动静,便也进里间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张行军床已经挪到了外间,杜见锋依旧睡着,方孟韦坐起来看了他半天,拽了一张薄毯子走过去搭在他身上,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杜见锋昨晚睡得不好,翻了几个身,浑身燥热,便起来把床抬了出去,在外间又躺了好一阵,天色漏了亮才勉强入睡,等他再醒,早已日上三竿,方孟韦穿了一身干净笔挺的制服,正站在窗口,照进来的阳光为他的背影塑出一圈漂亮的光晕。

杜见锋只贪看了一眼,然后干脆地坐起来,搓搓脸,腰腹处的毯子滑到地上。

方孟韦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他,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早安啊,杜师长。”

杜见锋套上衬衫,望了望天:“还早安呢,这太阳都上三竿了。毛利民那小子呢?滚去哪了?这时候了都不来叫我。”

方孟韦走过来,看他三两下折好了床,说:“这你倒怨不着他,毛参谋早就来过了,我这身制服还是他派人到警局去取的,我问过他了,你今天没什么急务,就没让他叫你。”

杜见锋挑眉:“呦呵,方大少爷还会心疼人了?”

方孟韦居然没恼,只是淡淡地说:“我如今寄人篱下,总要会看些眼色的。”

毛利民敲门进来,正好听见方孟韦的说辞,心想您在这儿哪儿能是寄人篱下啊,您到这儿是来当祖宗供着的。他给杜见锋倒了洗脸水,嘴上不闲着:“方副局长今天精神头不错啊。”

方孟韦点头:“想通了,事情也办完了,自然好一些。”

杜见锋听得云里雾里:“你办什么事了?”

方孟韦垂着睫毛,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早上给我哥打了个电话,把崔叔的事情和他说了。”

杜见锋把毛巾扔进盆里:“这事情不是说怎么都要瞒住你大哥的吗?你把他这个炮筒子给点了,他还不他娘的把北平城给炸了?”

方孟韦说:“有什么可瞒的,早晚要知道的,无论是谁做出来的事,谁都要自己担着。”

杜见锋倒也不避讳:“你就不怕方孟敖去找姓孙的麻烦?”

方孟韦沉默了一下:“怕有什么用,我拦得住谁。”

杜见锋大力拍他:“怕个屁,还有老子呢。”

方孟韦推了他一把:“你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食堂起了小灶,他们两个刚吃了几口,警察局的电话就找了来,说是东北学生和北平市民几万人把民调会给围了,单福民支顶不住,叫方孟韦带队执勤。

方孟韦倒还痛快,放下电话就要出发,杜见锋拉着他非让把早餐吃完,“你这还恨着徐铁英呢,怎么急着替他卖命。”

“我又不是替徐铁英做事,公私我还分得开。”方孟韦抻抻制服,戴好帽子,急匆匆地往民调会赶。

到了现场才知道,今早他大哥方孟敖就带人来抓马汉山,连带着把一干科股长以上的都给扣下了,马汉山不知踪影,方孟敖翻了整个北平城,还甩了脸子给徐铁英,学生们一直视方孟敖为英雄,见他这么大动作,便也群情激奋,围了民调会,要求查贪腐,严惩七五凶手,要见李宗仁、傅作义。

他连他大哥的影子都没见到,说是得了马汉山的踪迹,开车去抓人了。

方孟韦站在指挥车上,拿着单福民递过来的喊话筒,环顾四周,警备司令部派了第四兵团的人来,可见陈继承的态度,带队仍然是“七五”的那个胡安强。

单福民在方孟韦身后擦着汗,跟方孟韦小声嘀咕:“你来了就好了,这些学生我可真是招架不住了,动不动就几万人上了街,市政厅、民调会的一围,大罗神仙也没法子啊。”

方孟韦不愿理他,只在人群里找寻谢木兰、何孝钰。

单福民脸皮一向厚,也不觉着尴尬,自说自话:“你大哥一到民调会,这边就乱了套,听说他给徐局长打了电话,要求全北平一万多警察都出来找马汉山,这一上午,叫个人都火冒三丈的,我刚才跟徐局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听见那边陈总司令也在给徐局长打电话,口气坏得很呢,徐局长也是两头为难。”

方孟韦看到谢木兰的身影,她就在人群之中,站在无数的标语口号中间,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戴着眼镜穿着长衫,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方孟韦认得他,他就是那位梁教授。

单福民已然说了一大段,方孟韦听到马汉山的名字,才冷冷淡淡地问:“结果找到马汉山没有?”

“现在说出来也无关紧要了,”单福民压低了声音:“今儿一早,马汉山就在徐局长的办公室呢,当然,现在是去了剿总开会,马汉山早上到警局的时候,还和孙秘书起了冲突,走廊里都能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马汉山吊着一条胳膊,硬说是学生打的。你说孙秘书是多么稳重的人啊,今早也沉着脸,都怒形于色了,也不知道谁得罪了他。”

方孟韦知道他是心虚话多,索性撵他下去,民调会门口这边空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在高喊“交出马汉山!挖出贪腐后台!”

喊着喊着就出了异动,学生竟开始往前走,逼向民调会的门口,大门口的木栅后面是国防部预备干部局的人,此刻也是慌的,倒是胡安强,一副做熟了的样子,手枪居然开了保险,下令第四兵团准备射击,枪口都已经瞄准了人群。

方孟韦咬着牙,看胡安强举起手臂,势要再来一次“七五”,急忙拿着喊话筒吼:“不许开枪!谁都不许开枪!”

学生们听见他的声音才发现中央军已经把枪举起来了,一时噤了声,数万人间,只方孟韦一个人的声音漫向四方:“都把枪放下!”

中央军第四兵团自然不会听警察局长的命令,方孟韦一把拽了支步枪在手,抬手就瞄准了胡安强:“下命令!把枪都放下!”

胡安强虽然也是荤素不急的硬茬子,但在北平待得久了,与方孟韦还算有些往来,知道他的脾性,从不虚张声势,自己不下命令,那枪什么时候就响了也说不定。

他这边放下枪,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方孟韦自然也收了枪丢给下属,单福民躲在后面的车里猛劲儿的擦汗。

“同学们,华北剿总正在召开会议,傅总司令会给大家一个解释,请同学们千万要冷静,千万不要再发生一次流血的事情。”

抗议的学生们终于有了新的应对,决定静坐,等着要里面的答复。

方孟韦看着他们坐在地上安静下来,才抬手抹了抹鬓角的汗,白手套被汗水打湿,洇出一小片水氲,正值烈日当空,蝉鸣比人心还要嘈杂,他把目光放在远处,想着方孟敖此去剿总抓捕马汉山,不知还有多少钉子要碰,他一个空军上校,真的能从那些军政要员口里将马汉山抠出来吗?

一定会的。方孟韦突然有了信心,他的大哥勇敢聪慧,不受利益驱使,不被派系羁绊,如同一颗无往不利的子弹,这就是蒋经国为什么要用他,共产党为什么也要用他。

静坐的人群开始吟唱《松花江上》这首歌,带着无法抵抗的感染力,教人只想随之颂咏,这是每个中国人心中的伤痕,即便不在东北,也总在其他地方,比如方孟韦,他的就在上海,1937年的上海。

谁能不红了眼眶,谁能不哽了咽喉。

那些年轻的泪水不仅砸在干燥的土地上,也砸在方孟韦的心里。

方孟敖的军用吉普终于伴着笛声一路驶来,学生们远远见是他的车,自动自发的为他闪开了一条路。他迎着欢呼声扣着马汉山,凯旋而归。

方孟韦突然想流泪,鼻腔里满是酸气。

台上的李宇清副官长的安抚之辞实在官腔十足,学生们不买账,又吵嚷起来,闹得李宇清哑口无言,尴尬的晾在台上。

方孟敖拽着马汉山上了台,两句话就让同学们安静下来,方孟韦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哥哥如此动情的讲话,似乎那些孤独和彷徨,那些无助和迷惘,都如同大雨一般倾注下来。他说起了上海,说起了三七年,说起了他和大家一样,都没有家!

方孟韦用大拇指沾了一下眼角,眨眨眼睛,他似乎有些懂得方孟敖执着的那个家,不仅是爹、姑爹、木兰这些亲人的家,不仅是母亲和妹妹那逝去的家,他的这个“家”太沉重,太重要,代表了缅怀和归属,代表了灵魂和信仰,代表了忠诚和尊严。

方孟敖的话打动了学生,却不仅仅打动学生。

方孟韦看着他大哥挺拔的脊背,看着路边熟悉的黑车,也仿佛看着崔中石温和的面容,仿佛看着方步亭蹒跚的身影。

局势缓和了,抗议示威的人群暂时得到满意的答复,方孟韦安排警察局所有执勤人员准备撤离,转头看进眼中的却是谢木兰缠着梁教授的手臂,亲昵地说着什么。

已经在谈恋爱了吗?

方孟韦看看梁经伦的表情神态,觉得不像,又想了想最近对于这个人的调查结果,背景复杂,立场莫测,已经认定他不是个好人选,再看看谢木兰,更是教方孟韦忧心,谢木兰眼中的光亮他一点也不陌生,那是一种鲁莽的狂热,这又让他记起在中央党部的时候,有女同事讲过当年在广州参加革命的事情,那时的青年更狂热,而女同学爱上革命将领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她说:与其说是爱上了这个男人,还不如说是爱上了革命的光环,时间久了,就有很多人走下了这座神坛,到时就会发现原来也不过如此,那样疯狂的爱很快就熄灭了。

谢木兰爱的又是什么,是燕大教授梁经伦,还是学委负责人梁经伦,亦或是其他什么身份的梁经伦。

如果有一天,梁经伦也走下神坛,那么谢木兰又会怎么样呢?

他看着那年轻又美丽的面庞,心底的恐慌滋长,他跳下指挥车,把谢木兰从报名查账的地方拽走,塞进车里,直接送回家。

他们在路上就大吵了一架,从自由吵到信仰,从信仰吵到爱情,谢木兰恨恨地喊道:“你根本就不懂,陷入一段不能声张、不被祝福的爱情会教人多么甜蜜而又痛苦!”

方孟韦握紧了方向盘,直到嘴里的血腥味散了,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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