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

小事情 二十(下)

私设如山,BUG如天,严重OOC

写的很匆忙,估计错别字病句满天飞,逻辑仍死,请谅解

小事情 二十(下)

 

 

方孟韦步子走得急,站住的时候距离掌握得不好,险些撞上,孙朝忠侧了一步,伸手扶住他一边的手臂。
两两相看,竟是无言。
杜见锋跟着过来,手里拿着孙朝忠的军官证:“原来是孙秘书,我说怎么远远看着有些面善。”
孙朝忠点点头:“杜师长辛苦,更深寒重还要在此公干。”
杜见锋抬眼看他:“孙秘书深夜到北平是出差?北平近来宵禁,不知孙秘书坐的哪个列次?”
孙朝忠淡淡地说:“有些急务要处理,坐的往北专列,中途特批停了一站,与警备司令部打了招呼的,可没想到宵禁辛苦的是公署和警局的二位。”
方孟韦此时开了口:“我轮值刚刚结束,孙秘书要去哪里?如果方便,倒是可以捎你一程,免得再生误会。”
孙朝忠转头看他,目色墨黑,看不出情绪,只说:“也好。”
杜见锋扫了他们一眼,将证件还给孙朝忠。
孙朝忠说了句谢谢,把证件仔细收好。
方孟韦带着孙朝忠上了吉普车,杜见锋在不远处磕磕烟斗,喊了一句:“方孟韦!”
方孟韦推开车门探出身子:“怎么了?”
“哪天过来吃羊腿?”
“我可不和你约,碰运气吧,碰上了就吃你一口,碰不上就教你独享了。”方孟韦心情颇好,笑着答道。
“娘的,老子求你吃了?”
“谢谢杜师长。”
这边发动了车子,绝尘而去。
车开出去一段,方孟韦才问:“把你放到哪里方便一些,总不至于真的送到地方吧。”
他们不探问彼此的工作,早就成了习惯。
孙朝忠说:“今夜不会工作,我只是去住宿。”
方孟韦说:“那我送你过去?”
孙朝忠摇头:“我送你回警局。”
方孟韦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到了警局,两人都下了车,司机将车子开进车库,孙朝忠站在大门外,将手插进大衣口袋,说:“换好衣服快些下来,我等你。”
方孟韦这才笑笑,跑了进去。
北平的冬夜,风也是凛冽的,门口值班室外的灯光带不来丝毫的暖意,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作白雾,被挟持着散向远处。
孙朝忠跺跺脚,走得实在匆忙,只穿了件羊毛大衣,呢帽根本挡不住寒意,鞋子也穿得单薄。
方孟韦倒是出来的很快,手里拎着东西,迎面就将一条细密厚实的长围巾兜头给他围上几圈,像个滑稽的花卷人。
孙朝忠任他动作,一双凤目直直盯着方孟韦绷不住的嘴角。
南京给他在北平安排的住所距警察局并不太远,是一栋二层小楼,独门独院,孙朝忠拿着钥匙开了门,屋子里虽然没有人,但干净整洁,火炉烧得正热,看来十分妥帖。
关好了门,孙朝忠歪头去看方孟韦手中的盒子,问:“是什么?”
方孟韦将盒子放在一旁,脱下身上的棉外套挂起来:“是双棉鞋,北平这么冷,你先穿我的。”
孙朝忠侧身站在窗边,观察一下,拉上了窗帘:“杜见锋一个少将,怎么还亲自带人巡夜?”
他问的虽然突兀,方孟韦倒是脱口而出:“又不教他上战场,杜师长闲着也是闲着,蛮愿意出来走走的。”
孙朝忠转身眼睛也不眨地看他,方孟韦挑眉回视,想起那年灯笼下他的话,眸子晶亮。
结果孙朝忠可没有如他的意,走近了去牵方孟韦的手:“你真是不肯胖上一点,让我安心。”
方孟韦任他牵着,两个人的手此时都已经缓了回来,温暖而干燥,熨帖着彼此。
“在北平留几天?”
“后天一早就走。”孙朝忠拉着他坐在身边:“喝茶吗?我去泡一壶。”
方孟韦摇头:“你才到北平,快点洗漱休息吧,要是喝了茶,这一夜也不用睡了。”
孙朝忠只好站起来,过去倒水洗脸:“即便不喝茶,也再坐一会儿。”
方孟韦笑了一下,说:“孙秘书要是方便,倒是可以收留我半宿,明早我再回家。”
孙朝忠听了终于勾了唇角,推他也去洗漱。
此刻已是凌晨,没几个小时便又要天明了。
小楼的几间卧房大多是安置了两张单人床的,就如同在重庆三青团训练班一样。
孙朝忠有枕边书的习惯,多忙也要扭开台灯读一小会儿,内容多半是政治、哲学,方孟韦不怎么感兴趣,隔着床头的柜子默默看他的侧脸。
孙朝忠似乎是被他看得静不下心,索性合了书偏过脸也去看他。
灯色温柔,铺在孙朝忠玉色一般的脸上,丰润的嘴唇勾出了薄薄的阴影,那双眼睛过于深邃,总是看进了太多,透露的太少,此时却是像全无防备地脉脉相望。
方孟韦不得不垂下睫毛,说:“早点睡吧,你明天不是有事要办?”
孙朝忠从善如流,抬手关掉台灯,他的声线清朗,略带磁性,平日里刻意毫无起伏,还未发觉,如今在黑暗之中,煦煦道一句“晚安”,却能把人撩拨得心如钟鼓。
他向来自制,既然白日还有事情要做,便尽力休养生息,不多时就呼吸绵长,睡了过去。
方孟韦可辗转反侧了好一阵,自己的心跳缠着那人的呼吸,仿佛水面上粼粼荡漾的波光。
天边有些露白,方孟韦才将将睡了,刚沉入梦中,便被面庞上的手指唤了出来,他有些迷蒙地睁眼,只见孙朝忠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他的床边,轻抚着他的额头,语调温存:“我要出门了,钥匙放在桌上,你拿去锁门,我傍晚就回来。”
方孟韦困得不行,轻声嘟囔:“我一会儿回家,晚上再来找你。”
孙朝忠说了句:“好。”微凉的手又贴了贴他的脸颊,便走了。
方孟韦一觉睡到大天明,神清气爽的穿好衣服,独自走回方家去。
木兰和孝钰穿着新装拿了些糖果,正在门口分发给附近放炮仗的小孩子们,见他回来,齐齐笑着说:“新年好!红包拿来!”
方孟韦也笑了,点点她们二人:“就只想着红包。”
他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问:“何伯伯和何伯母也来了吗?”
孝钰文静抱着糖盒子说:“是啊,和方叔叔在客厅聊天。”
木兰眨眨眼睛:“小哥,你快些去给何伯伯、何伯母拜年吧。”
方孟韦应了一句,转身往大门里走。
家中倒是热闹,何其沧一家正在家里做客,客厅里一片谈笑声,方孟韦进来打招呼,没想到程小云也被叫来招待客人,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
他知道情势尴尬,迫得躲回房间里,倒像是与这喜庆格格不入。
中午开席,木兰来叫他,方孟韦摸了摸表妹的发顶,掏出钱包要给压岁钱,木兰却一脸正经地按住他的手说:“小哥,我不要红包,能换别的吗?”
他知道她素来古灵精怪,想要些稀奇玩意儿也都会尽力满足,便笑着低头看她:“说吧,又看中什么了?”
谢木兰摇头说:“小哥,我以后也什么都不要了,你能不能叫那些军警别再监视和干涉学生游行?”
方孟韦敛了笑意,说:“对不起,木兰,我不能,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谢木兰怀疑地看着他:“小哥,我同学们都说你位高权重,是警察局的副局长,你能制得住北平横行霸道的流氓恶霸,你敢抓犯法的美国士兵,你可以收拾那些兵痞恶霸,怎么就不能帮助我们学生伸张正义、获取应有的政治权益呢?”
方孟韦严肃起来,他才发觉,这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长大了,带着初生牛犊的勇敢和莽撞开始在这个世界四处碰壁了,她似乎对于运动、主义、政治过于热心,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木兰,”他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想着如果这样下去,应该找姑爹说一说这件事:“我是一名警察,同时也是一名军人,我在政治上来说,就是国家的机器,我必须执行国家的命令,而你,现在应该好好地学习,等你贮备了一定的判断力,再来定义我的行为还有现在这个社会好不好?”
“小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姑娘躲开他的手:“你说你是国家的机器,但你也是个人啊,我问你,如果国家的命令超越了道德和人性,你也要执行吗?我问你,谁能代表国家,只能那些高官可以吗?为什么学生不能代表国家,为什么百姓不能代表国家?”
是啊,方孟韦盯着谢木兰,他也有过这样的疑惑,他曾为此写信给方孟敖,拜托崔叔带给他大哥,可是那封信如同石沉大海,他也就再也没提起过。
谢木兰的问题,如今他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答案却不是单一的,所处的位置和年代不同,答案就是不同,用那些主义、理论给出的统一的具有迷惑性的答案,方孟韦并不相信,甚至不甚关心。
他对着谢木兰缓缓地说:“木兰,你是要在新年的第一天,跟小哥来一场辩论吗?”
小姑娘摇摇头,这时姑爹进来叫他们下楼吃饭,这个话题终于不再继续。
方步亭和何其沧的兴致都不错,叫着方孟韦一起喝了些酒,席间说起了木兰和孝钰要红包的事情,大家笑了一场,谢木兰似乎获取了什么秘辛般的说:“我管小哥小红包是天经地义,孝钰可不该要的。”她带着小得意瞄了一眼何孝钰的脸色,继续说:“孝钰可是和我大哥定过娃娃亲的,以后是我们的嫂子,怎么能管我小哥要红包呢?”
姑爹指指她,说:“胡闹!”
木兰嚷起来:“谁胡闹了,我明明听大爸说过。”
何其沧看着这一出,并不说话,方步亭看在眼里,只是亲自给他添了一杯酒。
何孝钰此时已经落了脸色,轻声道:“木兰,你若是再说,我可要恼了。”
谢木兰扭头看她,倒是不肯松口。
两个女孩带着别扭。
方孟韦只好笑笑说:“我即便不给孝钰红包,也不会把你的红包变成双倍,死了这条心吧。”说罢还揪了揪木兰的辫子,桌上的人都笑了,只他这个表妹闷头吃饭。
吃过饭,方孟韦又陪着方步亭说了一会儿话,便跟父亲告假,说是下午约了朋友,晚上要闹新年,就不回来了。
方步亭因程小云在,自然把事情往这边想,以为方孟韦心里不舒服躲了出去,也不好强留,只说:“你也不要与那些军政的人走得太近,昨夜木兰给你们警察局打电话,说你半夜交班回家了,我就担心你又到兵营里厮混,少喝些酒,注意分寸。”
方孟韦急忙应了,到厨房要了两小坛黄酒,便走了。
他到小楼时,时候还早,孙朝忠还没回来,他转身到附近的酒楼定了几个菜,吩咐傍晚做好,他过来取,这一片儿都知道他的身份,店老板殷勤地要给他送过去,方孟韦知道孙朝忠的落脚处还是不便张扬,只让老板精心做菜,旁的都不要管。
再回到小楼,掏出钥匙进了门,却是闲来无趣,孙朝忠床头倒是放了一本小册子,方孟韦仔细看了看,却是一本党内刊物,索然无味。
二楼有个小厅,炉火正热,暖和得紧,中央放了一张宽大的藤椅,角度舒适,铺着软垫和毛皮,方孟韦脱了外套,倒在藤椅上,举着党刊看了几行,便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夕阳如血,温和地晒了方孟韦一身薄汗,耳廓被潮湿的呼吸包围着,他偏过头,看见孙朝忠的脸近在咫尺,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身上。
藤椅再宽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也稍显憋屈。
方孟韦慢慢侧过身子,与他面对面,可算松快了些,他睡得香甜,想是事情办得顺利,心里安定,方孟韦也跟着高兴些,见他衣领窝了一角在羊毛背心里,轻轻伸手去整理,却被抓住了手。
孙朝忠睁眼睁得极为缓慢,将方孟韦那如波目光、盈盈笑意慢慢收在心底。
人凑过来拥抱,阳光把整间屋子镀成暖橙色。
亲吻落在光洁的额头,落在轻颤的眼睫,落在唇角讨喜的小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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