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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情 十一（上）

私设如山，BUG如天，严重OOC
全文孙方、杜方均有，慎入

小事情 十一（上）

 

杜见锋被张副部长让进了办公室，找了张单人沙发，大摇大摆的坐下：“你们秘书处新来人了？没见过。”

张部长坐在他对面：“来了一阵了，年轻人不错，沉稳能干，看见你这活土匪也没慌乱，而且上过军校，也参加了中统特训班，成绩优异。”

杜见锋翘着脚，咂嘴：“这样的人放在你们这里当秘书，屈才了。这要是到了前线，早就是营长了。”

“呵，老杜，我们后方就不能留几个人才了，当营长？有几个像你那么命大的，我听说你这次也是带了伤，肩部贯穿，怎么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打了十多年的仗，早他娘的习惯了，”他正了正坐姿：“我想去看看吴莹莹，找你帮忙查一下墓园在哪里。”

张部长听了叹口气：“吴小姐的事情，我也是没颜面和你提起，你叫我帮忙照看着，我这把人照看没了。”

杜见锋摆摆手：“他娘的关你什么事，她自己不争气。”

一时两下无话。

孙朝忠这个时候进来送茶，张部长对他说：“你去一趟后勤，查一查吴莹莹小姐的墓园在哪里。”

孙朝忠将茶杯放下，说了句：“是。”

后勤这个时间恐怕没有人，他打电话过去，说是档案柜子锁着呢，要等人回来才可以。

孙朝忠转身回来汇报给了张部长，张部长想了想，一拍额头：“哎呀，我想起来了，当时为了吴小姐的事情，还下过一个党内通报，上面应该有墓园名称和地址，就在我桌上的文件夹里，小孙你去翻一翻。”

孙朝忠立即过去翻找文件。

张部长转头和杜见锋说：“我们三青团有个团员，为吴小姐打抱不平，把吴小姐的先生打了一顿，被他一状告到中央团部，团部给了个禁闭处分。”

杜见锋大笑一声：“那一定是方孟韦。”

孙朝忠的动作顿了一下。

张部长倒是好奇地说：“这可真是奇了，老杜，你现在能掐会算了？”

“你们重庆党部、军部、团部都他娘的刻薄炎凉，如果说谁能替吴莹莹出头，除了老子，也就是方孟韦这小子。”杜见锋撇着嘴说。

“老杜，你还认识方步亭的公子？那可是孔家的人，和你不挨边啊。”

杜见锋也不在意，大喇喇地说：“是不挨边，老子挨过他的打，就在你们党部。”

“哟，倒是奇闻，你杜旅长挨了打，能这么悄无声息的算了？”

“是个误会，老子还能跟这么小娃子计较？这小子聪明、脾气辣，拳头硬，要是上了战场，一定叫他到201旅，锉锉他的脾气，给我当参谋正好。”

“你嘴里可是出了象牙了，方少爷有本事让你高看一眼，是个能人。”

杜见锋叹口气：“滚滚滚，这小子毛病也不小，在河南那阵就看出来了，”他瞧瞧张部长似笑非笑的脸，刻意顿了顿：“心软，冲动任性，最关键的是太他娘的漂亮了。”

张部长大笑：“这叫什么毛病，还不许别人长得好看？”

“他可不一样，不说不动的时候，就像一汪儿水，叫人骂不得碰不得，等翻起个大浪把你拍趴下了，又火辣辣的招人疼。”

张部长虚咳了一声：“……老杜，你什么时候好这一口的？”

杜见锋眨眨眼睛，察觉自己这话确实叫人误会，虎着脸骂：“去你娘的，老子说的这个人，这要是你的兵你怎么办？”

张部长笑了：“我还真要想想，方孟韦已经调任党部了，现在在外培训，以后成了我的兵，我争取不叫他把我拍趴下。”

杜见锋瞪着眼睛说：“滚蛋！”

孙朝忠抽出盒子里的文件，交到张部长手中，并将抄写好地址的字条附在一旁。

张部长满意地点头，把字条丢给杜见锋：“赶紧去看看吧，听说河南那边等你回去呢，你被划入汤恩伯部了，有得汤司令头疼了。”

杜见锋又骂了句娘：“老子还不愿意去呢，军纪涣散，老子怕手下的兵被那帮祸害带坏了。”

孙朝忠退出了办公室，回去作了个来访记录。政府大楼的线路响了，孙朝忠接入给张部长，是急事，不多时，杜见锋自己走了出来，路过孙朝忠处，倒是停住了脚步：“你认识方孟韦。”他很笃定，把帽子扣在头上：“你明知道墓园地址，还要假装找一遍，要不怎么说你们中统背景的人阴阳怪气。”

孙朝忠盖上钢笔笔帽，姿态做得足：“杜长官，我只是做了部长安排我做的事情，请您慢走。”

杜见锋真的就这么走了，军部有急件，叫他立即赶过去，司机拖着他，根本不叫他再说话。

孙朝忠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双手搓了搓脸，不敢回顾自己的失态。

他惯于游走于七情六欲之间，却不想轻易沾染表露。

贪、嗔、痴，三毒于心，使人沉沦。

入秋后，发生了一件小事情，说是吴小姐的先生因着欠人钱，被打断了腿，此时杜见锋早就走了，方孟韦还没回来，所谓的苦主也找不到什么替罪羊，掀不起风波，也就渐渐湮灭了。

这件事放在旁人那里，只是一句唏嘘罢了，但是方步亭却暗自着了意，叫谢培东找个可靠的去打探来龙去脉，发现这是人早早蓄意埋下的因，如今结了果，线索隐秘，手段高明。方步亭推算了始于何时，心下就明白了哪个是始作俑者，但是如此费时费心布局，只为了别人一句“天理昭彰”和片刻舒心，作为经济学家的方步亭实在不明白那个人行为所获取的利益到底是什么。

或许方步亭只是不愿意去深究，这张设局于方孟韦离开不久，结局于方孟韦即将归来的罗网，究竟是为了什么。

孙朝忠这几日心情不错，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些，中午抽空出去见了两个人，下午竟带着些许放松模样，秘书室的门常年开着，也没察觉出门口站着人。

方孟韦敲了敲门，孙朝忠才从文件堆里抬了头，见了是他便勾着唇角站起来：“报完到了？”

方孟韦眼睛都不眨地看他走过来：“你知道我回来了？”

孙朝忠嘴上淡淡地说：“自然要多关注些的。”但脚下的步伐快了些，到了人家跟前才发觉距离太近，只好又退了一步。

两人都是玲珑心，说话做事没什么不明白对方的，方孟韦抱怨一下：“哪里算计得了孙秘书啊。”

“不敢，”孙朝忠说：“不需你亲自算计，我来就好。”

方孟韦背着手，歪头继续看他：“我听说，那位先生被打断了腿。”

孙朝忠点头：“我也听说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方孟韦见他一脸正经，抿着嘴偷笑。

这时，妇女部来人送文件，孙朝忠忙接收过来，登记整理，在单据上签好字。

方孟韦只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接。

平日里妇女部见着孙朝忠俊俏，还愿意多说两句，孙秘书即便是不冷不热的答着，好歹赏心悦目。今日英俊青年见了一双，反倒无从开口，恋恋不舍地告了辞。

方孟韦见人走了，打趣道：“孙秘书风采依旧啊。”

孙朝忠也不答话，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然后低声叹道：“看来你，我是养不胖了。”

方孟韦听了，低头浅笑：“或许，等我年老之时，会胖一些吧。”

未见身旁之人目色墨黑，眼神温柔，语调却极尽平直：“若是真能如你所言，我倒不算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