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

小事情

私设如山,BUG如天,严重OOC

能有人喜欢我写的流水账,不胜感激。

太喜欢小方了

 

小事情  一(下)

 

重庆的三青团训练班在江北治平中学,原本是青年招待所,用于接待流亡学生的,后来团部在这里开办了训练班,派了一批在中央军校特训班受过训的优秀学员过来操持,孙朝忠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原本是个干事,平日里整理教材,组织考试,收发文件,可是前一阵的大轰炸让他们那里的一位分队长受了伤,书记亲自找他谈了谈,叫他帮忙带一批新学员。

比起干事,分队长在眼下还算是个紧俏的位置,如今手中有兵总比其他好些,书记也料他不会拒绝。

孙朝忠在军校训练班的时候也是能文能武的,军事技能这一科成绩拔尖,至于到了三青团训练班只作个干事,旁人看来自然是背景不够的缘故。

他在训练班算好说话的,上级的指示从无异议,这工作片刻就承接了。书记倒是额外叮嘱了一句,这批学员里有个编外人员,才满十六,托了大人物来的,先来熟悉熟悉,也不能宣誓,估计到了年纪,准是打算一飞冲天的,可是要多留意。

孙朝忠自然是点头,书记知道他平日常接触组织人事,分外通晓这些背景人脉,不必多话。

孙干事变作孙队长,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便是平日里有工作往来的女同事们,喜的自然是分队里暗自关心孙干事的女队员们。

孙朝忠身材瘦高,却不显细弱,举手投足都是挺拔硬朗的军人风范,一双凤眼狭长明亮,一管高鼻英挺俊雅,比起那些个公子哥、兵痞,不止好看了多少倍。他说话温文尔雅,举止进退有度、不卑不亢,深得女学生们倾心。

新任的孙队长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几个女同事过来依依惜别,面上做足了不舍的功夫,孙朝忠也只是淡淡地接着,话说得无比周到。

女队员们在窗口围着,带着欢喜,连带觉得孙队长的动作也带着欢喜,忍不住叽叽喳喳的说两句,便被驱散了。

当晚,孙朝忠的精神比往日还好,笔下也有如神助,洋洋洒洒地将一篇建言写到半夜去,然后仔仔细细的收了,涂了几笔日记,才倒下睡了。

第二日天气不错,只是闷得紧,孙朝忠制服整齐,早早站在操场上等着新队员,卡车拉来几个流亡的高校学生,拖着脏掉的包裹,形容颇有些狼狈,孙朝忠安排了他们食宿,叫人先休息,就有队员跑来叫他,说是新队员到了。

清晨值班室已经给操场洒了水,扑下尘土,斯蒂庞克轿车开进来时,车轮都闪着簇新的光泽,操场另一侧正在训练队员立即投来复杂的目光,操习教官吼了两嗓子,才又重新攫回大家的注意力。

孙朝忠忍不住勾了下嘴角,隐住其中的情绪,张扬自然是有张扬的资本的。

司机下车,小跑着打开后面的车门,一个俊秀的少年钻出来。

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其他,少年蔫着精神,让世家做派里带了一缕纨绔之气,“赵叔,”他的声音倒是清朗:“把行李给我就行。”

司机转身取下个箱子,低声劝着:“老爷事忙,不能亲自陪你来,但也派了最好的车来送你,莫要和老爷赌气。”

少年抬眼看他,叹了口气:“我知道您心疼我,这车是您的主意,回家吧,告诉木兰别惹姑爹生气,我这里放假,便回去看你们。”说罢接过箱子,朝这边走。

孙朝忠看着他细细的小臂,因为用力露出肌肉的流线,浅浅的一层,微微在莹白的皮肤下凸起。

当他们面对面站定时,少年来了些精神,仰着头看他,目光得体的迥然,嘴唇被尖尖的下颌显得丰润。

“您是孙队长?”少年对他倒是没有怯意,孙朝忠知道自己这副皮相,没什么威胁,更称女孩子的心。少年放下行李,伸出手:“您好,我是新队员方孟韦。”

这双眼睛嵌在这张脸上,过于大了。

孙朝忠伸手虚握住修长的手指:“欢迎加入,方孟韦。”

方孟韦笑了一下,饱满的前额布了细细的汗珠,烈阳下他的虹膜更像是精美的琥珀,灵动地在孙朝忠身上扫了一下:“果然是三青团的制服啊。”

孙朝忠点点头,说:“我带你去寝室看看吧。”

训练班为方孟韦安排的寝室,只比流亡学生稍好一些,两人一间,硬床冷榻,同寝的队员也是家在重庆的毕业学生,年纪比方孟韦大上许多,小康之家,为人老实,想来不会生出不必要的矛盾。

安排也是费了心的。

方孟韦年纪小,模样俊俏,在新队员中是受瞩目的,他的来历原委,总会传出一两分,即便不去惹事,早晚会有事来惹他。

队员之间,往来言辞,有时冷嘲热讽、夹枪带棒,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孙朝忠从不过问,只要学习、训练不出问题,挨不上打架斗殴这样的规章底线,都不必来找他。

当然,方家小少爷也从没因此来找过他。

仇富心理其实是好消散的,抛去了身份地位,你不势弱,他也未必敢显强。

一来二去,这个方孟韦的硬气没有讨人嫌,有些队员反倒不好意思寻这等琐事去挑拨他,国难当前,纠缠这些小事情,如何报国。

一段时间下来,方孟韦倒是更惹女孩子的讨厌了。

课余,男队员们摇着头叹道:“可惜这身好皮囊了。”

方孟韦的到来本该是女队员们心目中孙朝忠之外的另一束光,眉目俊美,嘴角含情,一身世家子弟的气派,再谦逊低调,也是掩不住的。

可惜,是个木头心子,对撒娇耍痴一窍不通,口中永远都是正正经经的答话,半分玩笑也不会开,白白浪费了眉间秋意眼中春光。

这事怨不得方孟韦,这几年家中没有比他年长的女性一起相处,他不懂,也不会,哪里晓得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想些什么。

原本,也可远远当尊神像,相安无事。偏偏有那嘴碎的,整日念叨训练班里女生也不少,却连一个比方孟韦好看的都不曾有,真是泄气啊。

本不过是戏弄逗笑的闲话,男生们想要和女孩子们多说两句,自然是好话坏话掺半来讲,惹怒了再哄好,哄好了再惹怒,方才有趣。

谎话说一千遍还成了真理呢,这般还算是实话的言辞说得多了,总有人听进心里,结了疙瘩。

如此说来,方孟韦就是吃了长得好看的亏。

女生不待见他,对于方孟韦倒也没什么影响,他自己吃穿用度也不去和女孩子们沾边,分队里投票先进人物,他也没有资格,自然不必操心。

孙朝忠也只是看着。

转眼到了年末,训练班放了假,不回家的队员们被安排值班,还有出差去周边的县市招收仍在流亡的学生。

方孟韦他们早已换上长袖制服厚外套,正弯腰收拾箱子,孙朝忠慢慢踱进来,敲敲敞着的宿舍门。

方孟韦直起腰转头看他,“孙队长,什么事?”

“你家的车子已经到了,在门外等你。”孙朝忠说,要回家的队员都已经走了,只差这位不慌不忙的小少爷。

方孟韦扣好箱子,轻松地拎起来:“谢谢您,我已经收拾好了。”

孙朝忠退到走廊,看着他关好门。

“您不回家过年吗?”

“家里远,不回去了。”他们并排往外走。

“那,新年快乐,孙队长。”少年站定,在门口微笑着说。

“新年快乐,方孟韦。”孙朝忠认真地说。

门廊下只有他们两个,平日热闹的校舍已经寂静下来,柔和的日光照在他们身上:“我有一柄黑色绸伞不知放在哪里了。”

孙朝忠眨眨眼睛,少年的背影已经远去,他仰头回忆片刻,决定过了年,翻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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